72.绸缪03_论报恩的正确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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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绸缪03

  因为要跟邵显道别,所以邵琰并不是一大早便出了府门回来的,然而就算是这样,她回到家中的时辰也不算太晚,以平阳至交州的路程,邵琰估摸着徐妈妈他们应该是一早上交州城门一开的时候便把文嬷嬷送了回去,而那之后,沈夫人应该是很快便也出了城门往虹安镇而来。

  期间的耽搁,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也不知道沈夫人这般急着要来见她,连一时半会都等不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约莫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邵琰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也有些愧疚,然而对于自己昨日所做之事,她并不后悔。

  再来一次,她也还是不会要文嬷嬷的——哪怕因此而得罪顾晟沈夫人,该做的事她也还是会做。

  一个打心底就看不起她的嬷嬷……两人继续相处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文嬷嬷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奴仆而已,她敢这么对邵琰,谁知道跟顾晟夫妇是不是有关——如果这其实是他们俩的意思的话,那么邵琰更是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了。

  其实她闹这么一出,不仅仅是跟顾晟夫妇表明她对裴耀的确是没想法,也是在告诉邵永安——如果邵永安对她的婚事也有主意的话,她可能也不会配合,毕竟她连顾晟夫妇都惹了——虽然相对而言,也许邵永安给她挑的人不会让她太为难,但是邵琰就是不希望有人总惦记着她的婚事,总想插手她的婚事。

  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这辈子想要摆脱李复,要是再遇到钱复孙复什么的……也真是没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自己此举可能会惹恼顾晟夫妇,只是这些事不得不做,不得不现在做——不趁着邵琰而今“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发作一番,等过几年她渐渐大了,这事就来不及了。

  还有就是而今刚刚认亲不久,虽然顾晟也帮了他们家一些忙,但是这些人情还不至于到邵家还不起的程度,既然他们对顾晟无所求,便也不至于为了迎合顾晟而牺牲掉邵琰——就算此刻闹翻了,以顾晟坦荡的性子,也不会对他们家做什么,就算要对付他们,也还是要顾忌一下邵永安所在的邵家作为交南土官之首的影响。

  至于邵永安,就算他们家与顾晟断绝往来,以邵显而今的用处,邵永安也不会对他们家如何,何况,邵永安多多少少还是得顾忌一下顾晟的。

  邵琰承认,她就是想在邵家和顾家之间,让他们彼此制掣,寻得一线生机,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出路,而不是让两家将她当作货物一般,以期能卖个好价钱。

  想了那么多,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邵琰深吸一口气,虽然比她预料中的来得早,但是她知道,从她把文嬷嬷送走的那一刻起,她迟早都是要面对顾晟或者沈夫人的,来得早,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今日解决了之后,她就不必一直悬挂于心了。

  江氏小心地在一旁作陪,邵琰一进去,便看到了跪在一旁被五花大绑堵着嘴的文嬷嬷,想来沈夫人怕事情不清楚,让文嬷嬷一路跟着过来,想必一路上,沈夫人已经把事情问得一清二楚了——当然,更可能就是杀鸡儆猴,惩处文嬷嬷,只是做给邵琰看的或者说震慑邵琰。

  邵琰有所凭恃,虽然心中有些不安,面上却是丝毫不惧的模样:“大伯母来这里,是想着把文嬷嬷再次硬塞给我,还是来顺道把汪嬷嬷也接走的?”

  沈夫人打量了她一眼:“你可知‘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

  邵琰低眉:“长辈有过,也应谏言,否则那才是不孝不义。”

  沈夫人挑眉:“你的意思,就是我有错了?”

  “不敢,”邵琰想了想,直视沈夫人,自嘲地一笑:“这么说来,大伯母也觉得……阿琰只堪为妾了?”

  江氏在一旁愣住,想要开口相询,沈夫人已是扬声道:“怎么可能?”

  顿了顿,沈夫人又开口:“妾不过是玩物而已,我们本是亲戚,甚至我与老爷曾有意过继你,不可能这么作践你。”

  “既然如此,那就是文嬷嬷没有说实话了,”邵琰不置可否,说的是文嬷嬷,眼睛却是盯着沈夫人:“所以一切都只是文嬷嬷自作主张了?”

  沈夫人盯着她好半晌,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说到底,你这是不信我们。”

  “文嬷嬷是我给你的,她做什么你怀疑出自我授意我也明白,你可能觉得没有我的吩咐,她不敢那样对你,”沈夫人想了想解释道:“然而你要想想,妾并不是正经亲戚,于两家联姻来说,没有半点用处,甚至于若是有人有意挑拨,你真的成了裴三郎的妾,到时候丢的是我们顾家的脸面。”

  “别人并不会知道我们家与顾家的关系,”邵琰仍旧是有些怀疑:“说到底,我姓邵,不姓顾。”就算丢脸,丢的也是邵家的脸——这么说其实也不对,毕竟以邵家的门第,给裴耀做妾都算是高攀了,这里边,其实跟顾家没什么关系。

  沈夫人蹙眉:“那么,你要我如何处置文嬷嬷你才肯信?”

  邵琰愣了愣:“怎么样都可以吗?”她倒是想要知道,沈夫人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沈夫人点头:“自然。”

  邵琰低下头,心中长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

  沈夫人看着她:“阿琰,做主子的,要懂得恩威并施,一味的仁慈是不行的。”

  “我并不是她的主子,对她也没什么恩情,更没有资格处置她,”邵琰摇了摇头,他们家毕竟出身太低,邵琰做不来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事:“大伯母你不必问我,横竖她是你的人。”

  沈夫人看着她:“如此,我回头找人将她发卖去做苦役如何?”

  邵琰看了看被堵住嘴但是一脸求饶的文嬷嬷,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文嬷嬷这年纪,想必已经有了儿孙吧?”

  “说到底,她也没来得及做什么伤害我的事,”邵琰摇头:“大伯母不必为了我迁怒她——若是大伯母实在不愿意用她了,放她回去与家人团聚便是。”不留在身边,倒也不担心文嬷嬷再做什么,而她的家人都是家生子,也不敢做什么,而今的律法对于逃奴可是严惩不贷。

  “如此,便听你的,”沈夫人示意身边另外一位嬷嬷给文嬷嬷松绑,随后冷声道:“还不谢恩?”

  “奴婢谢三小姐开恩!”文嬷嬷刚一松开,便朝着邵琰跪下磕头:“以后奴婢这条命就是三小姐的——”

  邵琰退后几步,避开文嬷嬷的大礼:“我说过,我不是你家主子,我也没做什么你不必这样,再说了——”

  她又不可能再把文嬷嬷留在身边,哪怕沈夫人发了话,她也不敢要的——放文嬷嬷生路是出于善心,可是她还不至于心大到养虎为患。

  “她那么叫着你便这么应着吧,”沈夫人发了话:“你本来就是主子,下人对你不敬那便是刁奴欺主,你怎么处置都可以。”

  邵琰愣了愣,看向沈夫人:“我是不会改姓的。”

  她皱眉看了江氏一眼——不会是在她还没回来的时候,沈夫人说了什么吓唬江氏,让江氏答应自己去给顾晟做女儿吧?

  这事可是有例可循的,邵琰难免狐疑地看向沈夫人。

  沈夫人笑了笑,没有回答邵琰的话,只是指了指之前那个给文嬷嬷松绑的嬷嬷:“这是程嬷嬷,以后便跟着你了。”

  邵琰眉头越发蹙紧,去了一个文嬷嬷,又来了一个程嬷嬷,谁知道沈夫人在打什么主意。

  她觉得,她有必要跟沈夫人开诚布公谈一谈:“以我的悟性与年纪,就算现在努力学,也成不了行动举止无差的闺秀。”

  沈夫人很无所谓的样子:“无妨,权当让你修身养性了。”

  邵琰心中有些憋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姓的。”不姓顾,那么以邵家的门第,就算嫁人,门户也不可能高出太多,其实学这些根本没什么用——何况,她一直以来没考虑过嫁人的事。

  沈夫人正视她:“放心,我们没打算要你做什么。”

  “虽说我跟老爷还有太爷都对裴三郎满意,然而婚姻之事是缔结两姓之好,强求不得,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可能真的逼你,以你的性子,真逼你可能会适得其反——这是你闹这么一出想要告诉我们的,”沈夫人面色怪异,也不知是对于邵琰不肯过继这事情还是有些介意还是为邵琰执意跟裴耀撇清关系而惋惜,想了想又摇头:“让你学这些,不过是聊胜于无有备无患罢了——你而今年纪小,可是等你年岁到了,你敢保证自己以后都用不到这些吗?”

  邵琰有些忧心,觉得沈夫人怕是还没有死心——总得再想法子让她打消了念头才好。

  沈夫人摇了摇头:“放心,既然你不愿意,你的婚事,以后我们不强迫你。”

  “程嬷嬷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你大可以放心使唤,”沈夫人看了地下的文嬷嬷一眼,又看向邵琰:“至于文嬷嬷那样的错,阿琰你且宽心,程嬷嬷不会那么没有分寸。”

  “就算你不改姓,也还是我和老爷的侄女,这一点,不会改变,”沈夫人后边的话似乎是在敲打程嬷嬷:“你是主子她们是仆从,若是她们胆敢怠慢你,你自己处置告诉我一声便是,家中下人多的是,这个你不喜可以换一个——当然,不能讨主子欢心的下人,留着也是没什么用处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文嬷嬷一眼。

  程嬷嬷低眉敛目站在一旁,邵琰沉默——沈夫人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她不留下程嬷嬷,那么程嬷嬷的下场大概是和文嬷嬷一样的。

  得不到重用,不能在主子面前露脸,对于她们这样的下人来说,并不是好差事——虽然,跟着邵琰,也未必就是什么好出路。

  文嬷嬷就罢了,毕竟文嬷嬷曾经对她不怀好意,可是程嬷嬷什么都没做,要是因为她而受苦,邵琰也于心不忍,想了想,邵琰跟沈夫人打个商量:“程嬷嬷留下可以,但是总有个时限吧?”程嬷嬷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她,在她身边哪里有跟着顾晟沈夫人这样的正经主子好,跟着她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沈夫打量了她一眼:“到你及笄之后如何?”

  “太长了,”让程嬷嬷跟着她四五年对于程嬷嬷而言只怕也是一种刑罚吧,何况顾晟也不可能在交州待那么久,最迟明后年,顾晟就应该去楚州坐镇了,等不到她及笄,顾晟任期也满了总是要回京的,到时候,总不能把程嬷嬷继续留在她身边吧?邵琰想了想道:“一年如何?”

  “一年你能学到什么东西?”沈夫人轻轻一笑:“既然这样,那三年吧。”

  见她一副不容置喙的表情,邵琰也不好再讨价还价,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不嫁裴三郎。”更不会给裴三郎做妾。

  沈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放心。”

  “既如此,”邵琰看了文嬷嬷一眼,这才看向程嬷嬷:“往后待裴三郎,也请与其他人一样一视同仁才是。”若是再出文嬷嬷那样的事,邵琰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会发火。

  她不想做恶人,那么最好是别人不要触及她的底线。

  程嬷嬷朝着邵琰行礼:“是,一切听三小姐吩咐。”

  邵琰又要皱眉:“你把这称呼改了。”

  程嬷嬷看了沈夫人一眼,沈夫人笑了笑道:“听阿琰的。”

  程嬷嬷低头:“是,三姑娘。”

  邵琰看了沈夫人一眼,总觉得还是不安心。

  裴耀忙完平阳那边的事,已经是年底了。

  小年恰好是邵琰和邵琛的生辰,邵显也总算是赶了回来。

  这一年一家人过得实在是有些惊险,年初便在平阳住了半年,之后邵显在平阳操忙着书院的事宜,一家人是聚少离多难得齐整。

  明年起,书院那边的事也慢慢少下来,邵显约莫是要把邵琛带在身边考校学问的。

  邵琰一边担心邵琛的身子,一边却是有些安心的——邵显要忙着书院的事,还要盯着邵琛的学问,那么以后无论如何,只怕是没工夫理会李复了。

  趁着邵显在家中,邵琰与他商议年后要加固门墙的事——邵琰对于几年之后那场祸事,始终是放不下心来。

  只是这种事情,却不好和邵显说得太清楚,且程嬷嬷也立在一旁总不能露了端倪,邵琰想了想便拿胡芠做借口:“胡家那人,总盯着咱们家,我总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他那种性子,怎么防着都不会有错。”

  邵显面色也有些忧郁,点了点头:“阿琰这事你做主便是。”

  从正厅里出来,旁边便是客院,再过去就是邵琛的住处,自从家中添了嬷嬷与丫鬟,邵琰便再也没有到过邵琛的住处,平日里有事,皆是让人传话——邵琛已经好几次在邵琰面前表示他不开心了。

  饶是这样,邵琰也还是不会去找他的,两人年纪渐渐大了,邵琛也该慢慢适应一些事,不能再和以前那样,事事依赖邵琰,他总要自己长大起来。

  何况……邵琛隔壁,可是住着裴耀呢。

  她只在小路上踟躇了一小会,便摇了摇头打算往后院走去,刚走了几步,身前突然窜出一个人,邵琰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原本落后邵琰几步的程嬷嬷已经上前来护住了邵琰。

  是裴耀。

  邵琰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担心,裴耀这般无所顾忌,在家中还好,若是在外边……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何况,邵琰其实还是信不过程嬷嬷,程嬷嬷毕竟是沈夫人身边的人,她的事,程嬷嬷是一定会告知沈夫人的,若是沈夫人因为裴耀的举动又起了什么心思,那可不太好。

  邵琰想想便有些动怒:“裴三郎,你这是做什么!”

  裴耀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惹怒了邵琰,面上带笑:“我先前听你们提起胡芠——”

  邵琰面色一变:“你居然偷听壁角!”不过还是有几分庆幸她先前没有跟邵显说什么大出格的话……看样子,除了董氏和邵永安以外,跟其他人提起前世之事……还是得更慎重一些,最好是不要提起,当初没想过要把那种不好的事告诉家人怕家人忧心,而今家里闲人太多,做什么事都有些不方便,生怕隔墙有耳,那些事就更不好说了。

  程嬷嬷也一脸不赞同:“裴三少爷此举甚是不妥当。”

  “只是路过听了一嘴罢了,”裴耀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越过程嬷嬷的身子想要看向邵琰,被程嬷嬷刻意挡住了,他眉头微蹙,不过倒也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先前我不是说送你一份大礼吗?差点忘记跟你说了。”

  邵琰没有应声,裴耀看了看挡在两人之间的人:“程嬷嬷是吧,你让到一旁,我与阿琰有话要说。”

  程嬷嬷杵在那里:“裴三少爷,女子闺名岂是能随意挂在嘴上的,为了避嫌,唤姓氏排行皆可,只这名字,不好乱用——”

  邵琰从程嬷嬷背后偷偷打量了裴耀一眼,见他面色有些为难,生怕程嬷嬷的话会惹得裴耀意识到什么,拉了拉程嬷嬷的袖口,从程嬷嬷身后道:“有什么事,当着程嬷嬷的面说便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裴耀而今年纪小又自小离家没人跟他说过规矩,可能还没意识到男女之别,程嬷嬷做得太明显,虽然可能是做给她看的,但是邵琰是真的怕裴耀突然就“开窍”了,那样的话,她更没脸。

  裴耀盯着程嬷嬷半晌,见程嬷嬷没有避让邵琰也没有出来的样子,似乎是有些泄气,然而还是把要说的话说出来:“阿琰,你放心,胡芠这人不足为患了。”

  邵琰没有接话,裴耀又道:“你没发现这一段时日,胡芠都没有出现过吗?”

  邵琰想了想,这倒也的确是,只是这和裴耀要说的有什么关系?

  “先前胡氏的事,本就让交州那边有些不快,”裴耀解释道:“我让人诱使胡芠去交州……让他得罪了知州的侄子……而今胡芠早已经在永治那边服苦役了,怕是回不来了。”

  邵琰还有些发愣,程嬷嬷却是有些恼怒:“裴三少爷,这种事,还是不要跟三姑娘说得好,毕竟不是什么干净事。”

  趁着裴耀发愣的工夫,程嬷嬷护着邵琰从小门那里往后院走,留下裴耀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先是裴耀的语焉不详,后是程嬷嬷的语气不太对,邵琰越发的觉得云里雾里的:“程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裴三郎说的事你也曾听有所耳闻?”

  程嬷嬷面色有些为难:“三姑娘还是不要问吧,这事情不适合女儿家听。”

  邵琰执意追问,程嬷嬷没办法,只能模模糊糊说了句:“左不过是争风吃醋罢了……不是什么值得称道之事。”

  邵琰似懂非懂,但是也明白自己不好再问下去了。

  程嬷嬷迟疑了一会,试探地提起:“裴三少爷少年心性,少了些忌讳……但——”

  “程嬷嬷!”知道程嬷嬷要说什么,邵琰连忙阻止,随即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硬,缓了缓心绪:“程嬷嬷你只需记得‘齐大非偶’便是了,文嬷嬷那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一遍。”

  程嬷嬷神色一凛:“是。”

  邵琰心下微叹,虽然裴耀和程嬷嬷都没有说清楚,但是邵琰明白,胡芠这事,只怕不怎么光彩——裴耀年纪小,但是从程嬷嬷口气看来,之前程嬷嬷并不知道这事情跟裴耀有关。

  他行事纵然不会留下把柄,可是不管他是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对于邵琰而言,都是欠了一份人情——这人情这么欠下去,只怕是难以还清了。

  只是无论如何……邵琰觉得,自己避开裴耀疏远裴耀,是对的——

  裴耀这人,不可为敌,亦不可与之为友,他而今所为,日后想起,只怕是会悔之莫及,趁着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还是不要再给裴耀更多做错事的机会了。

  反正那些事,本就与他无关……邵琰是真的害怕,他以后会迁怒于她……以他对付胡芠的手段,邵琰是招架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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